樱花味拿铁

[太乱]白夜行3

3

死者是三个学生样的少年，身上还穿着校服。

死因全都是脖颈处的单刃刺伤，创口较小，直接割断动脉致命。我们赶到时，法医已经开始了工作，测量伤口的大小来推断凶器的形状以及厚度。

我只看了一眼就脸色难看地撇过头去，织田前辈默默走过去跟其他人搭话，开始勘察现场。

“真的是那个连环杀手下的手吗？怎么会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？”我听见其他人在窃窃私语。

“不知道，好像说是现在还不确定……”

我走过去帮忙的时候，大家统统被长官瞪了一眼，不敢说话了。

警局正式报告的时候讲得很长，总结一下就是小地方人手不足，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，以免这种恶性事件再度发生。虽然这一案件的作案手法跟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很像，受害群体均为学生，死法也一刀致命，显出凶手冷静残忍的心态以及熟练的手法，但以往的案件中，受害人基本限定在家境贫寒且聪颖的孩子里面；这次的受害者里面却包含了一个父亲为商社管理层，家境优越，成绩一般的学生，另外两个也都至少是小康家庭的孩子。所以，此次案件为模仿犯的可能性也很高。

报告人一边说着，一边往前面的黑板上张贴死者生前的照片，给我们分析死者的人际关系图。

我看着那三个人的脸，总隐隐觉得有种熟悉感。

——是那天堵住太宰的三个学生。

我缓缓地意识到了这一点。但是，这其实也并不能真正说明了什么……

散会后，我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向资料室。由于此次事件重大，而与我同行的另一位前辈关心地问我：“没事吗？第一次办案就撞上这种案子，运气真差啊。”

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：“没事，就是有点不安。”

“唉，现在上面的都在想办法尽量压下来。毕竟嘛，谁能想到这种事竟然能跟我们这种小地方挂上钩？”前辈向上指指，暗示，“可焦头烂额了。上面的意思是，最好是不要把这起案子跟连环杀人案联系到一起，当做个案处理。”

“还没报上去吗？”

前辈摇摇头：“没呢。不过本来受害人群体跟之前不同，确实也能分开处理。”

随即他像是想起来什么，“对了，你下午跟我一起去学校，帮忙询问一下学生。现在人手不足，非得你顶上去不可。加油，好好干。”

我沉默着点点头。

直到真正坐在学校办公室的时候，我才终于清醒过来，一面暗暗担忧着自己会不会出错，一面强装镇定地跟校长以及老师们打探受害人在学校的状况。

“这个，他们三个都是很优秀的学生，平时在学校表现也很好，应该不会随便跟人结仇的啊。”校长紧张地对我们解释，“请您一定要尽快解决这种恶性事件，学长家长都跑来学校闹事了，但这种事情真的跟我们学校没关系啊。您说说看，这人都不是在学校出的事，怎么能把事情怪在我们身上呢？”

前辈安慰着校长，我则在一旁翻开了待会即将要询问的学生手册——也就是跟死者同一个班级的学生。

没有太宰。我刚松了一口气，紧接着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名。

江户川乱步。

“怎么了？有什么怀疑对象吗？”

“不，没什么，就是不太敢相信这些学生里面会有跟案件相关的人。”差点被吓了一跳，我掩饰性地把手中的手册关上。

前辈没多问些什么。“那么就麻烦老师了，我们一个个问过去吧。”

学生对受害者的印象大抵是正面的，有一两个小姑娘说着说着甚至还真心实意地哭了起来。这也难怪，人都死了，谁还会再去说他的坏话呢？

只有一个学生，看起来很唯唯诺诺的样子，似乎有什么不敢说出口的事情。

我尽量放缓了语气：“你想起来了什么，能不能告诉我们呢？说不定就会对案情有所帮助。”

“我……其实我有听见过。”他低下头，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
“你听见了什么？”

“那几位同学之前的时候，找江户川谈过话，我无意间听到了。他们、他们说让他去鹤见川，就是在昨天晚上。”

前辈与校长他们交换了一下视线：“江户川？他是？”

“是我们班上的同学，总是很奇怪，跟他们之前好像也有些冲突。”

校长补充道：“这个，江户川乱步同学，也是我们很优秀的学生，学习成绩十分优秀，就是在人际关系方面可能有些不太擅长的地方，所以跟大家关系不太好。”

“是吗，那就待会请他先过来吧。”前辈在本子上记录着。

趁着老师去安排的空档，我偷偷凑过去跟前辈小声聊天：“前辈知道之前警局很有名的‘千里眼’吗？这个孩子，好像就是那位前辈的儿子啊。”

“哦，那个啊。”前辈似乎想起来了什么，面色古怪，“虽然是江户川前辈的孩子，但听说之前还造谣过局长受贿之类的事，搞得很多人都下不了台。局长是说没关系啦，但是其他人从那以后都不太喜欢那孩子。”

“居然正好这个案子牵涉到了他，”前辈困扰地挠挠头，“这可怎么说呢，真巧啊？”

江户川乱步大摇大摆地走在老师前面进来了，比其他所有人看起来都理直气壮。他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，大大方方地在我们对面沙发上坐下，双腿不安分地晃悠着，还很自来熟地打招呼：“警察先生，警察小姐，你们好呀。”

“请严肃一些，我们叫你来，是想……”

“我知道啦知道啦！”他的双手在空中不耐烦地挥了几下，似乎想将所有这些烦心的事情都推走，“跳过这些无聊又没用的，不如你直接问我比较好吧！”

“关于这起案件，你都知道些什么？”前辈怀疑地挑起眉毛。

“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。”江户川乱步全然无视潜在的暗潮汹涌，得意洋洋地炫耀道：“他们找我做什么？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啦，无非就是想找我麻烦，揍我几拳之类的。”

“等等，你的意思是说，校园欺凌？”我终于忍不住开口。

“这，我们学校可没有这种恶性事件啊。”校长有些紧张，对着江户川拼命示意。

而对方却直接地无视掉了：“大概是吧。”

“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么？”

“偶尔吧，比较多的是小的恶作剧之类的。比如说他们派我去洗厕所。我冲他们喊，‘我连傅里叶变换都会算难道不会刷厕所吗？’，他们就开始笑。可他们笑什么呢？”他稍稍低下头，看着自己的鞋。

我放在腿上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：“这……”

“所以说，昨天晚上，他们确实约了你去鹤见川对吗？”前辈打断了我的话，直接进入主题。

“是。”江户川乱步利落地承认了，“但我没去。”

“你为什么没去？”

“——不好意思，我说，”一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，“这种情况下，不想去也是理所当然的吧？难道非得要去被打才行吗？警察都是这种人的话，校园欺凌之类的事情才会这么多吧。”

太宰笑眯眯地站在那里。他就如同幽灵一般，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，又什么时候会悄然消失。

后面赶来的老师无措地向我们解释：“我刚刚没拦住他……”

“不，没事。”前辈稍微有些尴尬，“这位是？”

“是低一年级的学生，太宰治。”旁边有认识他的老师介绍到，“他跟江户川同学关系比较好，所以……”

前辈看了一眼他们两人：“可能会需要你们更详细的供述，到时候麻烦你们配合一下警方。”

“哎，是怀疑我们跟凶杀案有关系吗？”太宰尖锐地发问。

“不是，只是麻烦你们说一下昨天晚上，你们都在做些什么，有没有人能够证明之类的。固定流程嘛。”

“这个好说，用不着那么麻烦。”太宰轻松地笑着说，“昨天晚上，我和乱步先生去看电影了。走出来的时候，因为窗户外面的星空很漂亮，我差一点就跳窗成功啦，可惜被工作人员给阻止了。真是的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说不定乱步也会陪我一起殉情的机会。”

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，笑声回荡在整个安静的房间里，宛如有着某种吸引人的魔力。几乎所有人都像看着怪物那样看着他。

“所以，我觉得说不定那里的人还记得我们呢。这不是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吗！很有意思吧！”

3.5 幕间

“那些大人真是白痴！白痴！”江户川乱步愤愤然地摇着栏杆。学校天台旁，带着铁丝网的栏杆发出嘎吱的声音，被摧残得格外可怜。

“说得对呢。大家都是笨蛋，蠢货，可怜的傻瓜。”太宰点头。

“不要偷偷换掉我的主语啦！”

“哎呀呀。”太宰笑着摆摆手，岔开了话题，“如果笨蛋警察们动作太慢的话，杀手先生很快就会有下一个目标了吧？因为被我们惹得很生气呢。”

他自顾自地咯咯笑了起来，仿佛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。

“……”江户川乱步偏过头，“区区这么简单的案件，很快就能抓住了吧。”

“那可说不定呢。”太宰眨眨眼。

PS：因为是第一次写这种故事，不知道写得清不清楚，又担心写得太清楚了会显得剧本组ooc（。）

先这样！大家凑合看吧！